這邊範小言和唐心說著往事，那邊嚴安接到了韓天澤的電話：

“我說你怎麽回事？一會兒要招新助理，一會兒又不要，害得我堂堂韓總還要替你去跟人家道歉。”

見嚴安沒有回答，韓天澤自顧自地說道：“我知道了，是不是你又巴巴地把人家追回來了？我看到唐恩發的微博了，怎麽樣，是你誤會人家了吧？”

“是又怎麽樣？”

“範小言這姑娘就是一根筋，想當年你為了打發她，提出什麽雙十任務，她居然當真了。但是我跟你說，越是一根筋的人，放棄起來就越是徹底，如果有一天你在她心目中掉下了神壇，那麽就算是12年的執著都有可能一夕作廢。”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
“我想說，你對人家好一點，別整天這麽高冷殘暴。這次讓你追回來了，下次追不回來，你就該哭了。”

“胡言亂語。”

“我跟你說真心話，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？我知道，你從來就不缺迷妹，你看我一發出去招助理的消息，立馬就有人排著隊來了，可即便這隊伍排到了一百號一千號人，裏面都不會有第二個範小言。勸君憐取眼前人啊！”

“婆婆媽媽，不跟你說了，我要工作了。”

嚴安不耐煩地掛了電話。

**********

聽完第一段故事，唐心問道：“所以說，你在嚴安家門口遇到的那個人就是韓天澤？”

範小言點了點頭。

唐心又問：“那後來呢？你真的去做那個雙十任務了嗎？”

“對啊，”範小言數著手指，“後來我去了上海、佛山、麗江、鳳城、蒼南、成都、安陽、墨脫、石河子、鄂爾多斯，當過記者，支過教，在酒吧、餐廳、健身房、服裝廠做過兼職，對了，我還搬過磚、擠過牛奶、餵過猴子……”

唐心看向範小言的眼裏頓時充滿了敬佩：“天哪，你一個人跑了那麽多地方？”

範小言道：“是啊，我花了四年時間完成任務，帶著一堆照片、視頻證據，再次出現在嚴安面前。”

唐心好奇道：“那他是不是感動得淚流滿面？”

範小言撇了撇嘴，道：“並沒有，他早就把我給忘了。那時我才知道，韓天澤說的是真的，他交給我任務就只是為了打發我。”

唐心憤怒地扔了靠枕，罵道：“我靠，渣男！這種人不要理他了！”

範小言拍了拍唐心的肩膀，寬慰道：“你別生氣，別生氣。雖然當年他只是隨口一說，但是那四年對我來說，確實是難得的人生經歷。我的老同學，他們要麽成了上班族，要麽嫁了人，在家相夫教子，我就不一樣了，我去過燈紅酒綠的都市，也去過一望無際的草原和窮困潦倒的山區，看過各種風景，吃過各種食物，聽過各種方言，和時尚的白領打過交道，也和淳樸的窮人一起生活過。雖然每一次停留的時間都不長，但我總覺得自己把只有一次的人生過成了十種樣子，那種感覺和觀光旅游是完全不同的。所以當他說不記得我的時候，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生氣。”

看著範小言熠熠生輝的眼神，唐心知道，她說的都是真心的。

唐心撿回抱枕，佩服道：“小言，你真的很棒。”

範小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唐心又問：“不過你後來怎麽又成了嚴安的助理呢？”

範小言繼續回憶道：“後來我才知道，就在我進行雙十任務的第二年，天後影視差點破產，嚴安為了幫助韓天澤，回歸天後。於是我就采取迂回戰術，應聘進了天後，想著只要和他在同一個公司，總會有機會的。誰知天意弄人，沒幾天我就被派去了劇組，成了萬能打雜，還全都不是他所在的劇組，於是一年下來，我楞是一次都沒見著他。”

唐心感慨：“你可真是命途多舛。”

範小言又說：“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，終於，在今年年初的時候，我剛從劇組回到公司，就看到了嚴安海選助理的消息。你不知道他有多變態，整整20頁的卷子，我從頭一天早上8點鐘，一直寫到第二天淩晨4點，交完卷發現全場就剩下我一個人了。”

唐心搖頭道：“喪心病狂。”

範小言認同道：“沒錯，他簡直喪心病狂。”

“我說的是你。”

“啊？”

唐心認真分析：“國內一線編沒有幾十也有十幾個，你跟哪個不行？況且你有那麽豐富的人生經歷，不幹這行，當個自由作家都行，何必吊死在嚴安這棵樹上？”

範小言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其實仔細想想，嚴安的劇雖然是最熱門的，但未必是最好的，這些年來，我偶爾也會問自己：不是嚴安，換成別人行不行？也許是我死心眼，畢竟當年感動過我的故事叫做《再見好朋友》，而寫出那個故事的人叫做嚴安。那是我的初心，我總覺得，如果帶著我走這條路的人不是他，我的夢想也就沒有了意義。”

唐心疑惑：“初心？”

範小言解釋道：“人的一生總是充滿了錯過和遺憾，有的人說了再見，就是再也不見。我們無力改變現實，卻可以把願望寫進故事。看故事的人永遠不會懂得寫故事人真正的心情，而寫故事的人卻可以因此獲得轉移和釋然，並且享有隱藏在故事背後的安全感。這就是我的初心。”

唐心敏感地發現，和之前談起夢想和經歷時的神采奕奕不同，範小言在說這段話時，眼睛裏隱隱透著失落。

唐心忍不住問道：“在你的初心裏，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故事？”

範小言楞了一下，說道：“確實還有一個故事，不過今天太晚了，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吧。”

唐心擡頭看了眼掛鐘，已經1點了。

“所以你趕快回去睡覺吧，我也要睡了。”範小言說著就開始鋪沙發。

“等一下！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。”唐心急忙道。

範小言停下手裏的動作，道：“你說。”

唐心斟酌了一下，問道：“嚴安和唐恩這兩個人，你是怎麽看的？”

範小言沒想太多，老實答道：“嚴安我已經說過了，他是我夢想的標桿和領路人，我崇拜他，也很尊敬他。唐恩是個好演員，至於人嘛，你也知道我跟之間的過節，所以我的評價不一定客觀，反正我覺得他的性格挺糟糕的。”

唐心進一步追問：“那作為男人，你是怎麽看他們兩個的？”

範小言一臉疑惑。

唐心幹脆說白了：“就是如果要在他們兩個之間選一個當男朋友，你會選誰？”

範小言打了個寒顫：“我選擇孤獨終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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